第二百三十九章 首辅曹鼐(1/2)
上元节之后照例要赐假十日,今年的长假却与以往不同,正统皇帝无暇领略宫中的歌舞升平,也无心与后宫佳丽“芙蓉帐暖度**”,夜间独眠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在寅卯之交起了床,早早来到雍肃殿,批阅堆成了山的题本、奏本。
大的国策敲定之后,无限的想象力就只能在有限的敞口宣泄,做得再精致,也不过是一个微小的局部而已,难以左右大局。
但他不敢闲坐宴居,总想找点事做,甚至为此不惜废寝忘食。因为一旦偷闲,源于社稷危亡的焦虑感就会浮上心头,其压力有不堪承受之重。
批阅题本、奏本自然要从北境急奏开始。从辽东总兵官曹义的奏本中得知,也先大军已控制了兀良哈三卫,并率众撤离了兀良哈地界,正向大同一带返还,这让他意识到北境军事重镇的形势骤然吃紧。
“先生,越王······”
皇上突然想起了朱祁铭,只开了个头就蓦然顿住。朱祁铭入京已有三日,一直未让他陛见,其中实有难言的苦衷:陛见时似乎只能提及立妃、赴藩的事,但皇太后如今却没兴趣商讨越王妃的人选,皇上有些犹豫,他不想拂逆皇太后而耍一言九鼎的威风。令他头疼的事不止一件,周妃态度大变,昨日在他身边多有试探,看样子是想让她的妹妹成为越王妃:而皇后也在他耳边吹风,从皇后委婉的言辞中可以听出,有个叫林絮岚的女子似乎是越王妃的绝佳人选。
深宫女子不知开枝散叶,却在册立越王妃上瞎操心,凑什么热闹!想到这里,皇上心中暗恼,微皱起眉头。
殿中只有王振一人近侍。王振举目,只需匆匆扫一眼,就看清了皇上的表情,并从中读出了天子的心境。
“陛下,越王善战。不过,老奴有一事不明,敢问陛下,北境一旦开战,您会给越王多少人马?”
皇上的目光离开了御案,定在王振脸上,他十分诧异,王振为何会有此问?
当年年少的朱祁铭与杨荣激辩,为大明设谋取势,那番谈吐令少年天子心潮激荡,可是几年过去了,而今的天子完全适应了庙堂上的“剧本”节奏,渐渐把堂弟当初恣意纵横的策论打上了异端邪说的印记。
而越王除却独到的见识之后,不就只剩下“善战”一能可堪天子念想了么?只是,越王善战与领军多寡有何干系?
“先生此言何意?”
“越王若只带数千护卫军,则无法左右大局。那么,陛下会让越王统帅数万甚至十余万大军么?”
数万?十余万?把这么多的精兵交到一个亲王手里,此事的确非同小可!在内外臣时不时的言弹轰击下,皇上也在走向“成熟”,心防之重日甚一日,此刻听了王振的婉言提示,愈发把因越王善战而留他居京以备不时之需的念头看得轻了!
皇上方待发话,却见胡濙与内阁首辅曹鼐匆匆走了进来。
胡濙与王振有个短暂的眼神交流,而后面朝御座躬身施礼,“陛下,六科给事中、十三道御史已被安抚下来,想必他们不会再来陛下身边谏诤了,可越王赴藩一事不宜拖延,否则,言官恐怕又有话说。”
眼下内乱与外患并存,皇上终日心神不宁,他可受不了言官的群谏,听说言官那边消停了下来,皇上不禁大大松了口气。
“越王赴藩宜早不宜迟,朕心中有数。”
话虽然说得轻松,但一想到要为册立越王妃一事与皇太后摊牌,皇上的心底还是暗中一沉。
胡濙报完喜,接着就是报忧:“安南攻入占城数月,至今不肯罢兵,双方都遣使来诉,臣等居中调停无果,安南使臣打算明日前来陛辞。”
陛辞?皇上咬咬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虽然占城挑衅安南在先,但安南事后变本加厉,不依不饶,大有吞并占城之势,且不听上国调解,故而皇上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早在永乐年间,安南就给大明留下了惨痛的教训。当年安南外戚黎氏发动政变,杀死陈氏国王自立,黎氏改名为胡一元,谎称国王病逝,陈氏无后,,请大明这个宗主国册封其为安南国王。本来明成祖已如其所愿下了册书,不料后来老挝宣慰司送来了陈氏王室宗亲陈天平,且胡一元政变的罪证也被揭发了出来,明成祖这才发觉自己居然被胡一元和大明派往安南查证的官员蒙骗了,陈氏王室还有后人!但他还是忍下一口气,想和平解决此事,下旨申斥胡一元,派人护送陈天平回安南复国。但肆意妄为的胡一元竟发兵十万,设伏杀死陈天平和大明的使臣,明成祖终于大怒,骂胡氏父子“蕞尔小丑,罪恶滔天,此贼不诛,兵则何用!”于是举兵“吊民伐罪”,一举占领安南,因陈氏再无后人,所以大明经安南儒生上“万民表”,改安南为交趾,设交趾郡,将其纳入中华版图。
可惜大明在安南的统治非常失败,派驻官员既贪墨成性又贪生怕死,此后安南常有叛乱发生,大明屡受兵祸之苦,征剿不利。到了宣德年间,宣德皇帝对统治安南彻底死了心,与被当今越南人奉为“民族英雄”的叛军首领黎利达成妥协,撤回大明派去的官员、军队,准黎利“权署安南国事”。安南从此恢复了大明藩国的身份。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眼下大明又值多事之秋,正统皇帝与满朝大臣哪还有兴师逼迫安南撤兵的念头!可是,礼部调停无果,后果很严重,若其它藩属国跟着安南有样学样,那整个朝贡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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