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公孙浑邪(1/1)

晁错在书房中见到公孙浑邪进来，迎上前道：“公孙先生这半年来，错时常想与先生好好聊聊，无奈公务繁忙未有机会，望先生勿怪。”

公孙浑邪作揖道：“大人言重了，公孙乃一介布衣，怎敢叨扰大人。”

晁错道：“先生请坐。二人席地而坐，晁错又道：”承蒙先生着力教授衡儿武功，错怎不知如何感谢是好！”

公孙浑邪见其意诚，说道：”哪里，我浪迹天涯与衡儿也是有缘，再则衡儿天资聪颖公孙拙技有传，甚感欣慰。”

晁错道：“先生太过自谦了，像先生如此大材之人为何不为朝廷效力，反而屈尊做一武先生呢？”

公孙浑邪长叹一口气道：“不瞒大人，我乃陇西狄道狄人，家境颇丰在陇西也算是名门望族，十五年前匈奴左谷蠡王部兴兵犯境攻打狄道，朝廷大军不敌城被攻破，匈奴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怒不可遏，组织族人和乡民奋起抵抗。起初我等只袭击散落的匈奴骑兵，几次得手后，匈奴左谷蠡王便派其左大都尉带领千余骑兵与我等决战。我将计就计其引入寺洼山口的丛林中，匈奴骑兵发挥不了特长，被我设伏全歼。”

公孙浑邪顿了顿道：“左谷蠡王恼羞成怒亲自带领万余兵马围追堵截，由于实力上的悬殊，我被迫率领众人退却至寺洼山。左谷蠡王随即封山，我带领大家在山中与匈奴骑兵展开周旋，匈奴人将寺洼山团团围困。由于断水缺粮饿得实在没办法，我下令拼死突围，匈奴骑兵潮水般涌了过来，我等且战且退被追至山顶，背后是数以百倍的匈奴骑兵，前面是万丈深渊，兄弟们决意死战，宁可殉国也不愿作匈奴人的俘虏，我和仅剩的百余名兄弟又与匈奴人厮杀在一起，看着身边的好兄弟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我眼含泪水，内心悲痛，当时身受十几处刀伤面对蜂拥而至的匈奴人，万般无奈跳下悬崖。”

晁错轻声叹息道：“唉！我朝深受匈奴之害始于高帝，至今犹未绝。高帝采纳娄敬之言，以和亲换边境安宁，然而匈奴却屡屡出尔反尔，掠夺大汉边境。苦的是边陲的百姓，匈奴之害猛于虎呀！”话锋一转道:”不知公孙先生又是如可得以逃脱呢？”

公孙浑邪道：“天怜公孙！跳崖后被山腰的小树挂住，而后又跌落在山谷的小溪之中，被溪水冲至岸边，失去了知觉。醒时痛楚难忍，想到一起战斗的兄弟们而今只剩我一个，更觉悲怆。我大声发誓，有生之日定当为各位兄弟报仇血恨。我以野果果腹，找寻草药疗伤，就这样二月后伤势渐好，方才走出山谷。从一樵夫口中得知朝廷和匈奴人再次议和，匈奴兵已退。我急切回到家乡，满眼看到的是，残垣断壁，十室九空，新坟累累。可怜我那年迈的老母亲听说我跳下悬崖，又悲又急含愤离开了人世。我那身怀六甲的妻子又不知所踪。十五年来我隐姓埋名，漂泊江湖，寻找妻儿，浪迹天涯但仍一无所获。而今我已进入不惑之年，却一事无成，想想当初的誓言，如今却无法兑现，又如何能对得起战死的兄弟们。”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晁错感慨道：“人生最大的悲伤莫过于流离失所，逝去亲人。我们所付出的血债定要用血来偿还，如今我朝内忧外患并举，内有诸侯，外有匈奴皆虎视。幸得皇上英明睿智，定出先内而外的策略。但是诸侯国岂肯束以待毙，定会垂死挣扎。各国中以吴国兵力最盛，吴国若反首先要攻克的必定是梁国，梁国的压力最大，我想以先生的武功与才智去助梁王一臂之力，先生不会推卸吧？”

公孙浑邪道：“浑邪只是一介武夫，承蒙大夫不弃。可是梁王安能重用于我？”晁错道：“先生不必过谦，梁王与皇上乃同胞兄弟，与错有师生之谊，我休书一封将其中厉害告之，梁王定会收留而加以重用。削藩后无可避免的是对匈奴一战。到那时错与梁王共同保举先生为陇西太守，也是先生血耻的机会。”

公孙浑邪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如若这样，我代死去的兄弟们先谢大人了。”晁错连忙扶起他道：“使不得，快快请起，先生不必过于悲伤，我这就休书一封向梁王保举先生，先生请稍等片刻。”

一顿的功夫，晁错拿着写好帛书交给公孙浑邪道：“先生勿必将信面呈梁王，梁王必当重用先生，先生将何时动身？”

公孙浑邪道：”事不宜迟，我即刻收拾行李，而后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