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1/2)

“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

凤眸微转，皓首轻移，望入眼前的是红袖一张哭的花猫般的花脸。咬了咬唇，林挽颜收敛心底阵阵的悸痛，随着几次的深呼吸，脸上的血色稍回好转，向着红袖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有些饿了，帮我去准备些吃的吧。”

“嗯，嗯，红袖马上就去。”

红袖举手拭着脸上的泪，边抬脚向外行去——

她的小姐终于清醒了过来，真好。

外殿，几名太医留下些养身的药方齐齐告退。他们不过是奉了皇命前来看视皇后，即然这会林挽颜已经清醒并无大碍，便该是回复圣命的时侯了。更何况，整个大汶朝都知道这皇后不得圣宠由来已久，他们也没有太过上心的道理，不是么？

太医退下，由着小宫女在自己的身后坠了靠枕，微闭着双眸，林挽颜暗地里忖度着，刚才晕迷中的那一番情景，若说只是梦，却又为何那画面中的屈辱不堪悲伤心痛甚至是偶尔的展颜一笑都好像与身俱受似的，林媚儿本身是不曾有过那般的经厉的，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梦中的情景，是属于真正的林挽颜留在这个身体最深处的记忆。

是这样的么？

那个仙风道骨的少年。

那个，温润若风，有着醉人笑意的林挽尘。

会是林挽颜心底最为念意挂怀，便是至死也难以丢却的唯一执着所在么？

“娘娘，娘娘，您喝粥啊，在想什么，都喝到鼻子上去了。”

“啊，红袖，我吃饱了。撤了吧。”

“撤了？”

红袖一呆，双眼不由自主的望了眼被林挽颜搁在一边红木小几上的碧梗小米熬出的软粥，红唇张了几张，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心底却仍是疑惑不解，不是刚才还在嚷着说饿，怎的竟只喝了这么几口便又要撤了？

整个大汶宫掩没在夜色之下，宫灯迷离，夜色深深，挽波宫折腾了大半天，所有的人都有些累了，留下了红袖和几个执夜小宫女及两个太监，林挽颜吩咐众人都退去自行休息。而后，挥手令几个小宫女外面歇着，林挽颜单单只望定了红袖一人，拍了拍凤塌一侧，“红袖，上前坐这吧。”

“娘娘，红袖不敢，那是不舍规矩的。”

“不过咱们主仆两人，又没什么外人，坐吧。”林挽颜淡淡一笑，眼角笑意不达眼底，只懒懒道，“再者说了，这挽波宫的主人可是我，我让你坐你便坐，哪来那么多规矩。”

“是，红袖谢娘娘赐坐。”

“红袖，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

“娘娘待红袖恩同再造，红袖万死难以回报。”

“即然这样，为什么你还出卖我？”

“娘娘。”

红袖的身子一哆嗦，滑下了凤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夜色寂寂，宫灯如豆，窗外，花树摇曳，不知哪个廊下的烛火噼啪爆了个花烛，惊起暗夜下某些不知名的鸟儿，殿翅划过长空。孤寂的长鸣声声，自窗棂外透过晕黄的宫灯下，映望在玉颜殿中，在玉铺金镂的华殿中，显现出几分斑斓而荒芜的气息。

“即然我待你是这般的好，你到是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还要出卖你家小姐我呢？”

“娘娘饶命，红袖不曾……”

“红袖。”林挽颜长长叹息一声，如星凤眸幽幽缓缓阂上，面上是说不出的厌倦及疲惫之意，只周身一股慵懒之态，却偏生的阂身上下透着层淡淡的华彩，令人不敢近前多看一眼，只得以仰而视之，“红袖，我最讨厌被人出卖。我今日不是想拿你问罪，我只是想问个明白。若不然，我怕早把你送交宗人府或是御前总管那里了。单只一个谋害皇嗣，你以为，你还能活的过今日么？”

“娘娘，娘娘饶命啊。”此时的红袖没了平日的温婉与聪慧，上前跪行了一步，失声痛哭道，“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是被逼的啊。纤妃她，她拿了奴婢的一家三口来威胁，奴婢只得从命啊。”

“即是这样，你走吧。明天我会回了圣上，把你送出宫去。”

“娘娘您不要红袖了吗？”

“红袖。”林挽颜暗自咬了咬唇，凤眸再睁，略带了几分冷冽，定定望住地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红袖，摇头道，“非是你家小姐我不容你，而是你，让我再也容不下你。虽是事出有因，但是，有其一必有其二，而你家小姐我，”林挽颜的话顿了顿，虽脸上闪过几许歉意，但冰冷脆声再起时，却是无尽的坚定与毅然，“你家小姐我，绝容不下过我的人。尤其是，我曾视为亲人的人！”

“娘娘，奴婢知错了。”

“下去吧。”

“……”

半柱香时间过后，林挽颜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抬眼，红袖凄凄的眼神堪堪迎了过来，也不多说，只重重在青玉石砖上磕下几个响头，额角渗出细细血丝，“小姐，红袖明天就走了，容红袖再说几句，您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

“你说吧。”

“娘娘，这皇宫杀戮不止，风浪不停，娘娘以后一人定要当心纤妃。”

“当心纤妃？”

“纤妃和……”话至此，红袖却是咬了下唇，转了话题，“小姐反正小心着纤妃娘娘就是。还有圣上，也都是不可信的。至于，至于林府，小姐还是能不回便不回了吧。小姐您以后要好生保重啊……小姐……”

“你说的话，我记下了，去吧。明日一早，我会派人送你出宫的。”

“奴婢谢小姐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