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煮豆燃萁(1/2)
此刻听完南乡子一番微言大义,更坚其心,他环视堂下,正色直道:“长安乃朝廷西京,社稷重地,昔年我随祖大将军北伐胡虏,誓言要驱除北胡,光复故地,然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数十载,世事几多变迁,祖大将军也早已薨没,万幸西京尚在,我等皆盼有朝一日能还迎圣上,回归故都。可恨赵国霸道无理,屡次狼顾关中,去岁更是劫掠边关,祸乱百姓,我身为朝廷敕封讨逆将军,焉能任由羯胡肆虐河北?”说着望向南乡子,接道:“辽东属地乃朝廷分封于燕王,当今燕王父子亦遥尊江南朝廷为华夏正朔。石虎目无礼法,觊觎辽东沃土,数次侵犯燕国,肆意践踏朝廷威仪,此等逆贼合当天谴。”南乡子附会道:“正是此理。”
堂下众将皆欲伐赵雪恨,因此人人争先请缨,王善信道:“此次联合燕国共同伐赵,乃我等廓清河北、匡扶朝廷之重大举措,为慎重起见,本将军亲自领兵去太原。”众将齐声道:“愿随将军出征荡寇。”王善信不作置理,却朝南乡子笑道:“先生此行功德圆满,无负燕国众望,可恭可贺。请先下去歇息,待明日再为先生饯行。”南乡子眼见如此情形,心知他要与众将商议行军布阵事宜,自己在此不便听闻,因此才下这“逐客令”,于是微笑道:“在下使命已达,自该即刻回去复命。将军保重,在下这就告辞了。”说着向王善信及众人作个大揖,健步离去。
待南乡子走后,王善信道:“我们与燕国虽有盟约,然一纸协议可有可无,作不得数。当今乱世只宜左右逢缘,实力雄厚者才能立于不败。慕容俊甫克雁门,兵锋正盛,何以止兵不前,徘徊观望?”众将疑惑不解,议论纷纷,一黑面将军道:“石虎派出虎将石云,慕容俊料知不是石云敌手,因此据守雁门不敢擅动。”王善信微笑摇头,道:“慕容俊足智多谋,手下猛将林立,那石云虽是万人敌,也不一定就能挡得住慕容俊。此时燕军按兵不动,乃是要我从背后出手袭取太原,吸引赵军主力回防都城,彼时石虎必然与我拼死相搏,待我们鹬蚌相争两败俱伤,慕容俊便会趁隙攻取云中,进而叩关太原。”众将皆恍然醒悟,不禁踟蹰起来,另一长髯将军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要不要出兵攻赵?”众人亦纷纷附问。王善信低笑一声,道:“自然要出兵,不过是以别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雁门城内集市路口,此刻有两位将军正在当街骑马武斗,二人刀来枪往,打得好不热闹。而周围早已围满人群,却无一人敢上前制止。那二人一个目光如炬,一个面色铁青,全然不顾城中军纪和周围民意,斗得难分难解,势同宿敌。斗至酣处,只听其中一个骂道:“本将军原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没想到你却是个口蜜腹剑的宵小之徒。”另一个毫不示弱,回敬道:“呸!你这忌贤妒能的小人,心胸阴暗,器量狭窄,怎配做得前军主将?”骂声甫歇,二人斗得更凶了。围观人群逐渐积增,开始纷纷议论指点起来,这武斗二人正是燕军正副前锋将军周定国、赵大海。
原来二人刚刚接到围攻雁门城之时慕容俊手书的回信,打开看时,信中对周定国放跑章晋安南逃一事颇有责备,又对赵大海料敌先机阻止章晋安逃往中山城大加赞赏,并在信尾叮嘱周定国须向赵大海多多请教。周定国看罢书信,怒气上涌,认定世子乃是受了赵大海之佞语谗言,才会对自己语出责备,因此大动肝火。而赵大海自认直陈事实,是以问心无愧,看罢书信后神情自若,泰然处之。周定国本已怒气勃发,见赵大海如此模样,更加激起了无名之火,终于不可遏制,站起身来厉声斥责赵大海,道:“我奋不顾身攻克雁门,世子何以反倒出言责备?你究竟对世子进了何言?”赵大海一愣,暗思人正己副,不宜闹僵,于是客气道:“当时在途中杀退章晋安,我便给世子写了一封书信,乃是报告军情之捷报,并无他事。”周定国闻听他确曾给世子写过书信,便更加笃定其心中有鬼,于是破口大骂道:“贼厮,休得瞒我!若非你私下写信编派我,世子焉能责我?你定是妒我攻克雁门,心怀不忿,才用此伎俩害我。”赵大海见他不分是非,恶语相加,也不禁动了气,不过仍以大局为重,便冷冷道:“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不须多言解释。”周定国见他不加辩解,更认定确有其事,上前一把揪住赵大海衣领,手指门面,恶狠狠道:“你这奴才,合该千刀万剐!何时栽在我手上,必教你认得爷爷。”说罢抡起巴掌,直呼其面。就在一瞬间,赵大海向后微微一侧,将他呼落下来的手掌一把抓住,冷道:“将军请自重,以免想激相荡,影响观瞻。”周定国啐道:“你这阴险小人,还敢口出狂言?来来来,咱们较量较量,输了的是娼妇养的。”说着一把拉住赵大海衣袖,要往屋外走。赵大海不禁勃然大怒,一把将其推开,怒道:“你三番辱我,我一忍再忍,你竟是个泼皮似的无赖之徒。今个不打服你,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说罢挽起袖口,走至屋外,抄起长枪,跨上马背,怒视周定国,周定国也不示弱,拿着大刀骑上马,二人便斗将起来。一开始在将军府前大院内恶斗,不多时便打至当街路口,路人纷纷驻足观望,直至打到集市口,围观人群越来越多,这才将二人围在大路中间。
此时二人正斗得性起,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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