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祸不单行(1/2)
张闵与李星河回身看去,见是宇文迪从坞内出来,正倚着坞门俯身大笑。二人俱感诧异,正欲相问时,只见坞内众人亦皆走了出来,围着司马云衣嘻嘻哈哈闹得不住。张闵心知众人是在嬉戏玩耍,不待他开言,只听姚沉鱼笑道:“我们几人约定联诗,以五言排律,不限韵脚,为了应景,只须含 月、夜、云、水 其中一字便可。”话未说完,只见柳别离抚掌大笑道:“我因拈了头阄,便出了首句 夜笼无眠客 ,苏家姐姐依次联了句 月照有情人 ,云衣姑娘接着以一句 云外锦书来 起承转合,谁知宇文姑娘紧接着吟出一句 水上两依依 。你想,此船中谁可与 云 两相依依?”言毕众人又是一阵嬉笑,司马云衣急得俏脸绯红,只好低了头咬着嘴唇,摆弄衣襟。
张闵笑道:“你们可是专拿老实人欺负,若碰上那厉害人,再不能如此的。”说着走至司马云衣跟前,见她肩上那件野鸭绒水绿披风已滑至肩下,便伸手为她重新系了分扣,回身道:“昨夜良宵美景,实因彩云追月,方显苍穹幽幽。如今我们亦当众星捧月,才是道理。”众人听了越发起了戏虐之意。司马云衣听了他这番话,心中一动,俏脸更加娇羞无比,忙转过身去背对众人,只是嘴角眉梢却挂着温柔的笑意。
此时苏清梦走至李星河身旁,柔声道:“清晨寒气袭人,况且船外风也大,不如你二人进坞内再把酒畅谈,也能去去寒意。”李星河满眼柔情望着爱妻,微微笑道:“无妨,我与张兄弟意气相投,临水有感而发。你身子弱,快些进坞内去,倘受了风寒不是耍处。”苏清梦只得转身回去,余下众人也跟着回至坞内。
眼见众人都走了,李星河长叹一口气,接道:“先父临终前一直想要得知劫掠府上的那伙强人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要来害得我家破人亡。他老人家至死也不曾料
到,这场祸事的幕后主使正是那王恩。”其实张闵早已隐隐觉得是他,但此刻由李星河亲口说出来,仍是感到背后一阵凛然寒意,不由得皱起眉头。
此时旭日东升,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李星河转过身去,昂首挺胸,接道:“先父仙逝的消息传来,我忙弃了游荡赶回家中,遗憾终究没能见上老父一面,不由得大悲大痛,自此改了任侠游荡的习气。咸和元年四月,朝廷召我入仕,乃为扬州别驾。我本性不喜约束,是以几次委婉谢绝,然圣命终究难违,也只好勉为其难。正是老聃所言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我于赴任途中经过会稽山大禹陵,因想着拜会大禹古迹,便上了山去游览胜地。彼时斜阳西下,晚照初上,那大禹陵周围青松翠柏,郁郁苍苍。我沿着小径拾阶而上,信步漫游,想起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功在当代,利达千秋,不由得心生敬佩。不觉间暮色四合,周遭渐趋静谧,我抬头望去,眼见前方不远处有座亭子,中有长明灯忽明忽灭,显是为游人休憩所置。我便移步走至那亭子下,正欲坐下歇息,转眼间瞥见亭子柱上写着有字,借着火光仔细看去,那柱上题着一首五言诗,道是:东海有仙境,名曰蓬莱岛。真君居于此,神通可摘星。夜凉笛惊月,一曲蟾宫羞 ,落款处题着摘星道人四个字。我想此人口气太也狂妄,自古以来于名胜古迹之处题书留墨者甚多,却俱是藏拙自谦之辞,似此忝颜托大之人实为罕见。”话未说完,只听张闵咦得一声,眉峰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
李星河见他如此,便道:“张兄弟怎么了,如何这般模样?”张闵被他一问,回过神来,轻轻摇摇头,笑道:“我听先生述说的精彩,是以不觉入了迷。”略顿了顿,接道:“先生说那亭子柱上最后两句是什么?”李星河重复道:“我记得清楚,确是 夜凉笛惊月,一曲蟾宫羞 。此人自喻真君,又
作如此轻薄之句,可见是个厚颜浪荡之徒。”言毕,见张闵仍在思索什么,旋即又回过神来听他叙说。
李星河微一停顿,眼带笑意,轻声接道:“我正俯身看那柱上之字,忽听一人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想是亦来亭内歇息。我直起身来朝那人看去,见是一个女子踩着碎步款款而来。待她走至近前,迫而察之,月色下见她灼若芙蓉出绿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窈窕婀娜,温柔可人,我不由得便看得痴了。略呆了呆,她已走至亭外,见亭中有人,忙欲转身离去。我见她怯生要走,便上前以礼相问,万不曾想自此便情定三生。”说至此处,李星河满脸柔情,接道:“当时我二人便在亭中闲坐清谈,得知她芳名叫作清梦,乃是姑苏人氏,因父亲迁任会稽太守,便随之来此。我与清梦私定终身之事,不久即被苏父得知。老人家见我是真心待清梦,又是出自诗礼之家,便有意将爱女许配给我。我与清梦正自欢喜之际,忽有一日,苏父家中来了一个人,身后带了两三个脚夫抬着一担红木大箱,进了府中便贺喜太守大人。苏父一时不明所以,问道喜从何来?那人便自称是建康司隶校尉王大人府中管家,因奉了家老爷之命,特来苏府上门提亲,并将一封书信呈上。苏父接过书信,打开一看,原来是建康司隶校尉亲书此信,信中言道 太守大人苏兄勋鉴:冒味唐突干请,惟望幸许。弟有一劣子,尚未成亲,听闻苏大人有一掌上明珠,亦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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