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害怕(1/2)
“伽罗,你在瞧什么呢?”一阵娇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伽罗回头看到四娘,行礼道:“原来是阿姊,我没瞧什么,只是想些事情。”
四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曙光消失,天地间顿时暗淡了下来。她问:“你在想什么,可愿告知阿姊?阿姊虽愚钝,但兴许可以为你分忧解难呢?”
伽罗笑了笑,自己方才只是在想七郎的乳母。七郎的病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但在这后院里,从来就没有“巧合”二字!但她不确定的是,到底是乳母自己所为,还是受人指使。
“阿姊,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后院很奇怪?”
“哪里奇怪?”四娘不解。
伽罗指了指后面庑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道:“不奇怪吗?但凡有宠的侍妾,生下子女后要么难产而死,要么相继病逝。咱们有齿序的兄弟姊妹,除却仍在高齐不曾找到的长兄,府中养大的共有十四人。但那些未有齿序,刚出娘胎就夭折的呢?还有那些在娘胎里不及来到世间的呢?”
四娘面色惨白,一把捂住伽罗的嘴,颤声道:“不要说……不要再说!”
伽罗的胸中仿佛有一股恶气,无论如何都疏散不出来,憋得她快要克制不住了。她掰开四娘的手指,冷笑道:“就连我母亲,身为正妻却在生育我时被下毒手,至今再无生育!阿姊,你还记得你的阿姨吗?你还记得是如何被母亲抱到身边抚养的吗?还有、还有七郎……阿姊,她身边已经有了六个儿子,母亲身边只有七郎一个,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起自己的阿姨,四娘就会觉得锥心刺骨的痛!那是她的亲娘啊!生下她之后已被冷落了许久,好容易再被父亲看在眼中,不过留宿了一夜,就失去了性命!
“是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四娘喃喃低语,攥着伽罗的手泪如雨下,她透过泪眼望着妹妹,语速极快的又道,“我就要出嫁,若七郎再折损,那母亲身边就只剩下你了!七妹妹,你孤身一人,如何躲得过她虎狼般的算计啊!”
伽罗凄惨一笑:“是这样的算计吗?”她知道,这么多年母亲已把七郎当做亲生的无疑了,若七郎遭遇不测,母亲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
四娘泣道:“可恨我们身边没有成年的兄长!若是母亲再生育一个小弟就好了。”
伽罗更是笑得惨淡,道:“阿姊还不知晓吗?虽然父亲隐瞒的好,可我却知道,母亲生我时遭受的毒手,已让她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四娘如遭雷击,趴在伽罗肩头大哭起来,可又不敢让正堂那边听到,极力压抑哭声。可那隐忍的悲鸣,更加让闻者伤心。
身处暗处的独孤信浑身僵硬,脚步如灌了铅般沉重,再也挪动不了一步。还真当自己隐瞒的好,原来早慧的伽罗什么都知道。他平日对伽罗格外的好,确实存了弥补的心意。可是如今,却叫他在这个女儿面前,倍感狼狈与羞耻。
西院里,郭氏正命人准备晚食,虽然这里子女众多,但因独孤信许久不曾踏足西院,因此晚食反而简单的很。
她跪坐在矮榻上的茵席上,身子斜依着凭几,若有所思。
郭氏年轻时还算个美人,可惜如今年岁渐长,加之近几年事事不顺,使得原本就衰落的容颜更加枯萎。不光眼角出现了皱纹,就连嘴角边在她沉思的时候都出现了竖纹,整个人看起来平添了几分严厉。
她所思虑的,正是东院之事。
听闻七郎的乳母已被赶出了京城,而七郎并没有因此和崔氏生隙,反而在伽罗的教导下,把乳母之事丢到了脑后,还和崔氏以及崔氏派去的芳娘亲热起来。
早知如此,她就该再多加一把火的!
当时只是打听到崔氏有意要为七郎更换傅姆,那乳母还蒙在鼓里!她便大发慈悲的透露给了那乳母,好教乳母做些准备。又说若是七郎病了,崔氏定然不会让乳母就此离开。那乳母明了她的授意,却只是让七郎着凉而已,没过几日就好了!
要她说,就该让七郎“病”在崔氏身边,这样既能保住乳母的地位,还能让崔氏有苦说不出,郎主指不定就厌恶了崔氏呢!
谁知那乳母这么不中用!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不说,还把前程葬送了。好在,没有牵扯到自己。那七娘子再厉害,也不会和自己正面对上。更何况,她没有证据,郎主自不会信她!
郭氏年老色衰,自知挽回不了独孤信,便想效法崔氏,从子女身上下功夫。好在她的三个儿子都还不错,但也有些过于拘谨,不会讨父亲欢心。几个庶子更不必说,五娘闷得能整日不发一言,唯有六娘可用。可惜遇到的是伽罗,这小娘子小小年纪就心机深重,偏又长得酷似独孤信!
她越想越觉得伽罗比七郎还要难对付,尤其是没过多久,独孤信对伽罗的评价传了过来,更让她恨得牙根痒痒!
“她一个小小娘子,还想重振家声?当我几个儿子不存在吗?”郭氏怒道,“有能耐是吗?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能耐活到那个时候!”她这一怒,原本就严厉的面孔愈发显得狰狞,又喝问一声,“六娘呢?”
唤来六娘,她便数落道:“虽说是两个院里住着,但七郎也是你小弟,他病了你怎不知探望?如今七郎身边的乳母被赶走,想必心里正不痛快,你去安慰一番也好。”
六娘莫名被一顿排揎,心下虽恼,却不敢表露,忙按照郭氏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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