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侄儿何罪(1/2)
言天跪在地上,他不服。
杖责尺打在身上,血与汗洇湿衣裳,他觉得灵脉要被震碎了。好几次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但想到姐姐所受的委屈,他用坚强的意志挺住。鲜血涌到口腔里,他使劲咽下去。
叔父站在他面前,面红耳赤,大声质问:“你知罪么?”
他冷声回:“侄儿何罪?”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顶撞叔父;也是第一次认识这样的叔父;
一个满口仁义道德,却不顾自己女儿幸福的父亲。
他这才理解,姐姐出嫁那天,为何在梅园暗暗哭泣。
言冰那时说:“那是喜极而泣。”
现在言天明白了,姐姐是觉得被父亲抛弃了;被父亲当成一个棋子,放在棋盘上。
他又挨了一尺子,很重。
他咬着牙,本想说:你的仁义道德,就是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成全所谓言家的利益?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霓裳婶婶;你把你的羽毛,看的比一切都重,可是姨娘呢?她为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么?到头来,她的儿子都不能她一声娘,连上桌吃饭的身份都没有——这就是你。
他冷冷的想,但没说,他用最后一点力量,忍着没说这伤人的话。
他尽量想起叔父的好。
他从小被叔父带大,尽管不是叔父的嫡出,却依然被立为掌门的不二人选。
每次他犯错,尽管叔父惩罚他,也动手打。
但他们还是一家人。没人说出多伤人的话,事后还是一家人。
这次也一样。
只是叔父越来越忍不住,手一次比一次重。
言天坚决不服软,无论他的手多重,都不肯服软。
五叔拼命使眼色,都没用。
叔父大声斥责:“教你的书都忘了么?君子识大体!讲大义!重家族!守仁义!”
言天不说话。
叔父继续:“堂会上,所有人看着我们言家未来的掌门,拂袖而去,不识大体!”
言天冷笑,道:“他们算老几?”
“你说什么?”叔父瞪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和叔父对视。
想起叔父说,女孩子家家要什么快乐;想起北漠甘氏,竟不提姨娘半句;想起四大善人之首的郑义,满嘴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女孩子家守德守义守节……
他们对郝家的献媚,无一例外的投诚示好。
“他们算老几!”言天有些忍不住了,开腔道:“不过是一群满口仁义道德,把自家女儿当成棋子,利用的混账王八蛋罢了,有何可尊重?”
“混蛋!”
叔父恼羞成怒,又是一尺子,再次加重。
言天一口鲜血喷出来。
五叔连忙起身,大声道:“二哥!差不多点算了!”
“你闭嘴!”叔父指着他。“你懂什么?若是没了言家的势力,你的云来宫怎么可能遍地开花?他今天所犯之罪,让所有人意识到,我们言家未来的掌门,是个没有城府,摁不住自己心性的人!”叔父说到这里压低嗓音道:“谁还会和我们站在一起?”
五叔不说话,朝他使眼色。
言天不服,道:“和你站一起的人,是手拿《天地道德经》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匹夫么?是那种在堂会和你说话,都不问姨娘一声死活的qín_shòu么?是心中只有天下,没有姐姐的薄情之人么?——我绝不会和他们为伍!”
他语毕,又挨了一尺子,身子晃了晃。
五叔摇头。
叔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他的权威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挑战。
叔父大声道:“逆子!”
言天想起姐姐的泪水,她说:你看那对姐弟多可怜,被人当成木偶操纵!
他抬起头,“对!我是逆子,我不知道良善。”他扬声道:“可我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当成木偶,当成棋子,全然不管她的幸福。天下人都知道,姐姐被你高嫁到筑天城,成了共主夫人,可是谁又知道,姐姐独在深宫,熬过长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语毕,叔父瞬间一怔。
言天又道:“姨娘的识大体,就是不管怎么辛苦劳累,要让自己的儿子,管自己叫姨娘,兢兢业业,尽自己的本分为了这个家,连上桌吃饭都不可以么?”
五叔言林大声道:“小天!闭嘴!”
言天不理会,他看着玉之烟的画像。
他想玉之烟下嫁时,也会和姐姐一般,暗暗哭泣,暗骂狗屁的识大体?
她一定讨厌郝家,可她的家人不要她了。
叔父这时说:“真是反了!反了!这个家就要没规矩了么?”
叔父气的,又是一下。
言天又是一口血。
五叔连忙上前,拽住他道:“二哥,你和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你懂什么,他今天这样坏规矩,以后怎么做掌门?”
叔父言肃语毕,想摆脱五叔继续打,但五叔灵力并不弱于他,死死的拽着他。
言天此刻对五叔道:“让他来!”
五叔喊:“你闭嘴吧!”
“我要是做掌门,绝不会这样对家人!”言天不肯,又道:“我要是有个妻子,定不让她受委屈,也不让人欺负她。她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我决不会让她为我流泪;我要爱惜她如同爱自己的性命,我的责任就是保护她让她幸福,我要让她做我唯一的女人……我绝不拿我和她的孩子,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言天语毕,声音越来越虚弱。
叔父这时加大了灵力,甩开五叔,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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