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元(1/2)
“既然生活即是如此,该挣扎时且挣扎,挣扎得累了,挣扎不动的时候,就暂且妥协吧,等休息够了,满血复活的时候,再继续斗争,如何?”
这个答案让凌湛甚是满意,也许,江岩只是说出了她内心的想法而已。多少年过去了,哪怕是经历了前世今生的隔绝,江岩依旧是可以走到她内心深处的人。她思念他,期盼见到他,就是因为他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是那种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陪在身边,就能让她干枯的内心重新装满鲜活的泉水的朋友。
很早以前,她就对他说过,这样的朋友,有今生,没来世的。
如今以凌湛的身份与他再次成为朋友,想起往日的话,唏嘘不已。
但他们能再次成为那样好的朋友吗?换了容貌,换了笑容,依旧还能惺惺相惜吗?
凌湛对着月光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她如何能知道将来的变化?对于无法掌控的未来,就拿出顺其自然的态度来面对吧。对江岩如此,对林跃帆如此,对莫君昊,还是只能如此。
“其实我还能猜到别人的心思,你要不要试试?”凌湛说。
江岩笑着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于是凌湛装模作样地仔细瞅他的脸,然后说:“你啊,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曾经有一个好朋友,和你关系很好很好的朋友,你们很合得来,就像彼此的亲人一样。但后来,你们失去了彼此。你很孤独,感觉生活更加没有了意义,失去了方向。后来呢,你碰到了另一个人--这个人长得很漂亮哦--你觉得和她也挺谈得来,甚至有时候啊,你会觉得这个人很像你的老朋友……”
说到这里,凌湛故意停了一下,看见江岩的表情明显呆住了,于是继续说:“但是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人呀,你们才认识不久,也没说过很多话,你不太信任她,不知道该不该和她成为真正的朋友,像和你的老朋友关系那样好的朋友。这个时候,你想听听我的想法吗,朋友?”
江岩淡淡地笑了下,摸了摸鼻子,说:“当然。”
“有人说,生命是一列单程车,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有人能陪你到终点站,也有人中途不得不和你分别。你想和你喜欢的人一起坐到终点站,一起看沿路的风景,所以你舍不得她提前下车离开。但是没关系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列车,行驶往不同的方向,重要的不是终点,而是路途中互相陪伴过的时光。既然如此,当有新的乘客来到你身旁,问你‘朋友,我可以坐你身旁吗’,就不要拒绝,一起坐一坐,聊聊天。她是不是能够相伴一生的朋友,旅途漫漫,以后你就知道了。”
夜很深了,烧烤摊想必也收摊休息了,外面听不到一点人声。夜风更加清冷,云朵轻轻漂浮,时不时遮住月亮,使地上的月光时隐时现。两个人又默默地坐了许久,将啤酒喝完了,然后江岩站起来,收拾好了所有的垃圾,说:“太晚了,你该休息了。你今天住在这里吗?”
凌湛偏过头去看卧室的门,良久,点了点头,说:“嗯,我今晚就住在这里。”
今晚就住在这里。以后住不住,以后再说吧。
酒喝多了,凌湛送走了江岩之后没有力气重新铺床,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到一件宽大的睡袍穿上,倒头便睡下了。那是莫君昊的睡袍,上面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淡淡的须后水的香味,淡淡的烟草的香味,让凌湛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江岩离开之后,去见了一个人,那个人问起江岩关于她的情况,江岩说:“她心情不好,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话,但是,应该会好起来的。”
那个人又问她还说了什么,江岩沉默了一下,说:“她说她今晚住在那里。”
那人沉默了一下,不再问,说:“你回去吧,做好自己该做的。”
此时已过了夜晚最黑暗的时候,即将迎来黎明的曙光,也是一夜中最冷的时候。
低调的黑色小车行驶在寂静的山路上,车速不快,因为没有急着要去的地方,也不慢,因为想要挣脱自己所处的境地。
江岩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倚在车窗上,黑色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前方。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路灯,昏黄的灯光斜斜地映出他瘦削有力的下巴,浅浅的青色胡茬隐藏着让人摸不清的情绪。
此刻的月亮已经快要落下去,月光仍然皎洁,却更加清冷。
到路拐弯的地方,江岩转头看了一眼那又圆又大的月亮,眉头紧锁,眼中突然流露出强烈的痛苦。
他闭上眼睛,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月亮比今天的还要圆还要亮,将山头大地全照得如同白天一样明亮,土地里光秃秃的,因为庄稼都收割过了,对面山上的枫叶在月光的浸染下红得更加耀眼,不远处的小溪轻盈地唱着跳着奔向远方,毛色不纯的猫咪静静地望着月亮,思考那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有一个人在身旁笑得很开心,他问她笑什么,她不回答,伸出手问他要十六元钱,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十五的月亮十六元呀”。他愣住了,她于是开心地大笑,然后开始唱一首歌。她把声音压得很低,歌声却仍然悠扬婉转。她在唱:“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
他笑着问她唱的是什么歌,她笑着继续唱,就是不回答他,于是他继续听:“城里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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