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巨变的一天(2/3)
韵和阿娘一块儿吃。一见到小笼,梅豪韵才想起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肚子咕咕乱叫,不知不觉,25只小笼包全部下肚。林姨走后,阿娘反复嘟囔着:小笼包一个都没吃到。梅豪韵只能装聋作哑。
梅爸回到家时,天色已晚,他在熟食店买了一斤猪头肉,七点钟以后猪头肉半价,因为只剩下最肥没人要的部位了,梅爸就专挑这时候去买。另一个菜是鸭架鸡毛菜汤,厂招待所有卖片皮鸭剩下的鸭架,再放半斤鸡毛菜就做成了鸭架汤。
25只小笼包早就消化得无影无踪,梅豪韵狼吞虎咽着与猪油无异的猪头肉。阿娘在一旁讥讽道:“慢点吃,慢点吃,么拧跟侬抢。小笼也让巴侬吃了,还会跟侬抢猪头肉伐?侬看看,做大人额是哪能对小辈额?有啥好么事,攒让给小拧吃,侬噶种小拧么良心。”她还不依不饶,“吃么吃噶多,还伐长肉,人么噶矮,诶,像那娘,种气伐好。吃下去攒长了坏脑筋了。”
梅豪韵本就憋闷了一天,这时终于被撩拨起来,他大吼道:“闭嘴!要不是你这张臭嘴,我妈就不会离开这个家了。我警告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扁马桶里的大便塞你嘴巴里,你信不信?”
“东子(梅爸),侬看拿儿子,侬养出来额孽畜,侬今朝伐请伊吃桑活,总有一天伊要请侬吃桑活!”
“你这个老不死,你怎么还不去死?你再不死,我就要死啦。”
“啪”一声脆响,梅豪韵的左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愣愣地盯着梅爸,眼里没有委屈,却装满了愤怒与绝望。他跑到厨房,操起菜刀便转身飞奔过来,阿娘还在尖声嚎叫,菜刀向她砍去,梅爸飞身扑来,刀砍到了他的手臂,饭桌打翻,热汤翻在阿娘身上,再度引起嚎叫:“救命啊,杀人啦!”梅豪韵早就红了眼,跟梅爸扭打在了一块儿。
民警赶到梅家的时候,梅豪韵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他手上仍然紧握着菜刀,幸好刀上没有血迹。
张警官瞅着一天二进宫的梅豪韵,连声叹息。上午为了卖报跟人打架,误伤了“大人物”被关了半天;晚上竟然为了半斤小笼和几块猪头肉,差点砍死自己的亲奶奶和父亲。十恶不赦的问题少年,张警官见过不少,可对眼前这个,他不但不厌恶,反倒生出深深的怜悯。上午陪他来派出所的女孩是班级的大队长,女孩告诉张警官,梅豪韵在学校里非常阳光,喜欢打篮球,从来不惹是生非。而且他的成绩非常好,就连大队长都甘拜下风。可惜了,一个好苗子在这种家庭里会被毁了吗?
民警并没有为难梅豪韵,反倒对待梅爸就没那么客气了。虽然相隔不近,梅豪韵仍然隐约听到张警官的咆哮:“你好歹也在工厂上班,难道真的困难到亲生儿子都吃不饱的地步了吗?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虎毒不食子,一个好儿子他妈的给你养废了!”
走出派出所以后,梅豪韵再也没有跟父亲说过一句话。那晚,他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寒风中游荡,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小君的家门口,天气很冷,他蜷缩在楼道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小君手捧一个盒子,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生怕被父母发现。刚下楼梯就吓了一跳,只见梅豪蜷缩在她的自行车旁瑟瑟发抖。他眯缝着眼睛,看到小君向他走来,身旁似乎围着一圈光晕。小君把盒子递到他面前,小声说:“我平时攒了点零花钱,加上过年收到的压岁钱,买了个礼物送给你。”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钱不够买耐克,不过这双匡威也是篮球鞋,你穿上一定很帅的。”
梅豪韵紧闭双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泪水已经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从母亲离家后,无论生活多么艰辛,他都从来没哭过,但是那一刻,他压抑不住了。他的眼睛迷糊了,仿佛小君身旁的光晕越发耀眼,恰似黎明的太阳,他终于熬到了光明。梅豪韵不由自主地一把抱住小君,那一刻他不再感到寒冷,一股暖意正流遍全身。
小君正娇羞地不知所措,却感觉梅豪韵越来越沉,两人一同跌倒在地,梅豪韵已然昏睡过去,小君一摸他的额头,好烫。
这一夜,经受煎熬的可不止梅豪韵一人。金总孤注一掷,透支1500亿,把国债期货打回147元,收盘时多头几乎全线爆仓。他本以为高层会和稀泥把大事化小,没曾想惊天一击震惊了全球。正面博弈的结果是对方完胜,金总背锅。晚间十点,上交所公告,国债期货最后8分钟属于异常交易,全部作废。任震威预感到,自己的职场引路人、对他提携照顾有加的金叔这次在劫难逃。
这一夜,祁父躺在医院的座椅上再也没有苏醒。清晨醒来的祁峰,扑在父亲冰冷而僵硬的身体上失声痛哭。身边走过一个女孩,似乎是陪伴一个男孩来看病的,她递给祁峰一包纸巾。
同年5月17日,国债期货叫停。5月19日,金总被捕入狱,罪名是贪污、挪用工款40万元,后被判有期徒刑17年。
任震威由于意外受伤加上多方保护,未受牵连,反倒在合并重组后的万邦证券担任了高管。可是自那时起,他对这个可以被肆意操纵的市场根深蒂固地厌恶和绝望。
同年7月,梅豪韵和小君考入同一所高中,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们接吻了。从此以后,梅豪韵天天骑着小君的自行车,带着她形影不离。
祁峰住进了任家,任震威为他安排了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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