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姬(1/2)

九星墓很大，超过了程成最乐观的估计。其中九曲十八弯，岔道纵横，没有那女孩的带领，程成只怕真的要迷路。上一次来此的记忆，早就模糊的没有价值了。

墓穴的深处，越发的阴森，幽幽的萤火漂浮于半空中，隐约中似乎有人形的幻像不时的闪现，令人不寒而栗。程成知道，这是鬼族将死尸炼化之后散逸出来的魂精。

鬼族和其他种族的修炼有所不同，他们虽然也能吸取各种物质的气息，但是通常效率都很低。他们敏感的，恰恰是各种生物死亡之后，经过炼化所产生的魂精。相对应的，他们在凝纹境时凝结的，便是在所有种族中独一无二的死纹。

这种怪异的修炼手段，理所当然的受到了其他种族的反感，将其视为妖邪之道。所以千万年来，鬼族与各种族之间的关系都很紧张，即便天涯相隔，也仍旧不时地爆发一些大规模的征战，结下了夙世血仇。

程成的师父程朗，便是因为这种积根深重的仇怨，而拒绝与鬼族合作，即便这种合作，对于他打开天门，重返洪天世界，有着莫大的帮助。

但有意思的是，他从来没有将这种怨憎，向程成进行灌输，以至于程成对于鬼族的反感，远远没有程朗，乃至普通人族那样强烈。

一条长长的墓道尽头，一层诡异的寒雾笼罩下，一座两人多高的石质墓门赫然显现。程成记得这座墓门，后面就是鬼姬的住处，当时他还很小，被留在了门外，被蓝姥姥哄着玩。

记忆中，师父和鬼姬在里面似乎吵得很厉害，最后是不欢而散。而现在，他要自己去面见鬼姬了，心情不免有些忐忑。

“我就送到这儿了，你自己进去吧。记着，我们姑娘的脾气不太好，你可别惹着她，至少，不能像……不能像你师父那样。”女孩小心翼翼地说着，接着上前扳动了墓门的机关，随即后退几步，留在了后面。

“嗯。”程成点了点头，愿意随蓝姥姥回银谷，很多事情便已经想通了，压根也没有惹怒鬼姬的打算。

他上前一步，正要推门，身后的女孩却忽然又开口说话了，而这次的声音更小：“那个……”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程成回头，不解的问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的名字么？”

“嗯？”程成眉尖一挑，情绪一下高了起来：“小姐姐的名字是？”

女孩迟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我叫……绣儿。”

“哦，原来是绣儿姐姐，我记着了。”

程成嘴角上翘，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

墓门看上很重，但推动时却异常的轻巧。只是触手奇寒，就像是一块冰一样，怪不得周围会笼罩着那样一层寒雾。

门后的场景是什么样，程成没有太过于去注意，大概就是很大，各种装饰也比外面的精致许多，风格有着明显的反差，不再是阴风阵阵，死气沉沉，相反，某些地方甚至带着几分暖色调。

至于他的目光，则完全被里面的人吸引住了。

这是程成第一次见到鬼姬，而他的第一感觉，是非常意外。

师父从来没有跟他形容过鬼姬的外形容貌，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位鬼族的大人物，应该和其他同族一样，苍白消瘦，带着灰暗阴冷的，甚至是死亡的气息。

但是眼前的这位，白是很白，比她身上的雪月纱裙还要白，却没有一丝的病态和死气，反而从皮肤之下隐隐透出一种如明月般的光晕。至于她的容貌，程成现在年纪还小，尚不完全懂得如何去欣赏和评价一个女子，但他至少知道，绝对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族女子都要漂亮，即便是那位号称艳绝海州的赤金城主夫人，也远不如她看着舒服。

于是他忽然想起了师父曾经无意中说过的一句很奇怪的话，鬼姬好像不是鬼族人。

“还真有点不像呢，好奇怪。”他暗暗嘀咕着。

程成进门时，鬼姬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一张白玉墩上，不知在想着什么，见到他进来，原本冰冷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喜色。

“来了，坐吧。”

语气很随和，没有刻意的装腔作势，也看不出绣儿姑娘口中所说的“脾气不好”。

程成应了一声，没有动窝。因为这里虽然宽敞，却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坐的地方。

除非，他肯坐到床上去。

“就坐床上吧。”鬼姬淡淡笑了笑：“反正我也用不到它。”

程成呆了呆，心里在想用不到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位鬼姬大人真的是个鬼，是不用睡觉的么？这么想着，他全身的汗毛孔都微微有些发炸。

不过这种想法立即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其中的缘故，是他感觉到了对方身上强烈的生气，生气勃勃的生气。

程成从记事起，就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些特别的地方。他能够不用眼睛和耳朵，就感觉到活的东西。比如藏在密林中的猎物，从背后悄悄潜行过来的猛兽，甚至，是人。

而这种感知的强弱，取决与对方生命力的强弱。一只兔子，他需要靠得很近才能感觉到，一头两丈高的山岭巨猿，他隔着半个山头就有感应。

之前在山脊上，他能够感觉到银虎孔山的靠近，就是出于这种能力。对于像孔山这样的高阶修炼者，他的感应距离，会远得惊人。

他曾经将此事告诉了师父，师父当时的表情很惊讶，却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