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恩人(1/2)
新来的明军神色疲惫,士气低迷,还沉浸在白天被追杀的恐惧中,有人想起不幸被杀的同袍,不时抹一把泪。
宋诚停在一个咬一口马肉,抹一下泪的小兵面前,小兵脸颊乌黑,眼睛周围一道白一道黑。
“哭什么?”
宋诚的声音很温和。巡了半圈,这样抹泪的人真心不少,有些还是将领,只是大家都是男人,不好意思哭出声罢了,空地上笼罩着悲伤的气氛。
小兵抬头见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少年,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军士只着护甲,能着铠甲的一般是将军,像宋诚这种勋贵子弟,要上战场,铠甲自然是必备之物。宋诚的爷爷宋瑛,本身就是领军的大将,他是将门这后,一套铠甲算得了什么?
“回将军,小的兄弟为敌军所杀。”小兵说着又抹了一下眼睛。
宋诚很意外,道:“你们兄弟俩同上战场?”
“是。”小兵再次抹眼睛,呜咽道:“我兄弟只跑慢几步,只是几步啊。”
当时他们心如死灰,料定必死无疑,只是下意识朝前跑,根本没有别的想法,然后兄弟就被杀了,他想上前和敌人拼命,转身却看到不远处,一杆白色的大旗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耀眼夺目。旗上的字看不清,他也不识,看旗的颜色,知道这是英国公的大旗。英国公在抵挡敌人!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拨脚朝大旗飞奔。
敌人拍马追来,可天很快就黑了,他借夜色掩护,装死尸,待马蹄声消失,才朝大旗的方向摸来。天黑得厉害,大旗却沐浴在光亮中,像指路明灯一样,他很快就找到这里。
到了安全地方,庆幸自己得救的同时,想起兄弟,这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没有血性啊。宋诚感概了一下,道:“想不想为你兄弟报仇?”
“想。可是……打不过。”小兵实诚。
“人人这样想,人人都只顾自己逃命,才会被敌人逐个击破,你兄弟才会被杀死。你还要这样做吗?”宋诚问,眼睛凌厉扫了全无形象散坐在空地上狼吞虎咽的军士,最后停在一个同样身着铠甲,应该是将军的男人身上,厉声道:“你们还要继续逃吗?想逃到什么时候?逃得了吗?”
含着一嘴肉的停止咀嚼,正在咬肉的嘴里还含着肉,正在喝水的脖子还仰着,所有人的眼睛都望了过来,怔怔地看着宋诚。
那个将军停下咀嚼的动作,迎着宋诚凌厉的眼睛,慢慢走了过来,在宋诚面前三尺处停下,脸呈四十五度角望天,道:“本官武德将军邹德远,你是谁?现任何职?”
这官腔摆的威风凛凛。空地上这些人狼狈不堪,有些人不要说铠甲,连护甲都不知丢到哪里去,只着中衣。不用说,他的官职最大。
武德将军是五品武官,放在随驾出征的文臣武将中卑微得很,但现在队伍被打散,眼前除了宋诚,就他身着铠甲,虽然遇上两拨瓦剌军,他奋力抵抗,铠甲破了好几处,也受了一点小伤,但他已经打听过宋诚的背景。这并不难打听到,伙头军是宋诚带人救下的,对宋诚崇拜得不行,他刚起了个头,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一个没有官职的毛头小子,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这是找死呢,还是找死?
宋诚生硬地抱拳行了一礼,道:“西宁侯府宋诚。英国公令宋某救人,邹将军有何高见?”在军中,宋诚还没有官职,人家是五品的武德将军,他行参见上官之礼。
宋诚出身西宁侯府,而且敢这样通名报姓,肯定是嫡系,若邹德远圆滑些,应该还礼,哪怕不为别的,就为前段时间西宁侯宋瑛在阳和为国捐躯,起码的尊敬也是要有的。
可是邹德远皱了皱眉,一脸的嫌弃样:“原来是勋贵之后。”
他出生入死数十次,才积功升到武德将军,可是这些勋贵之后靠祖上余荫,成天走马章台,混吃等死,最是讨厌。
宋诚手早就放下,不咸不淡道:“宋某奉英国公之命救人,才凑巧救下邹将军,要不然邹将军这会儿怕是去阎王殿当将军了吧?”
这是嘲讽他吗?绝对是嘲讽。邹德远大怒,道:“你一个靠祖上余荫的勋贵子弟也敢跟本将军如此说话!”
“这就是邹将军对救命恩人态度么?将军英勇,为何不在白天率部下迎敌,而是此时狼狈赶来?”宋诚唇角勾了勾,语气平淡,像在说今晚天气不错,可空地上听到这话的人着实不少,人人望向邹德远的目光充满鄙视。
一支号称精锐的军队,在遇到敌人时各自逃命,说出去实在丢脸,可上官没有组织指挥,上下有志一同,只顾逃命,意义又自不同。眼前这人,可是正五品武官,官职比在场很多人高很多,很多人自然而然地就想,若是敌人进攻时,上官不是只顾自己逃命,而是组织我们抵抗,我们也不会去鬼门关转一圈,同袍更不会因此而死在敌人铁蹄之下。
小兵更是眼睛红红充满仇恨地瞪着邹德远,要不是这些狗官只顾自己逃命,兄弟怎会被杀?
邹德远感觉到小兵仇恨的目光,不过一个小兵,他不放在心上,只是恼怒宋诚嘲讽,怒道:“若不是英国公庇护,你何能得以保全?”
如果你不是勋贵子弟,怎么能跟在英国公身边?若不跟在英国公身边,也像我们一般无二,有什么好得意的?
小旗陈春旺刚好换班回来,听到邹德远的话,接口道:“将军错了,英国公为宋公子所救,若没有宋公子,我等都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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