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2/2)

而广陵王就是日后的元和帝，下旨将她在东市车裂的那个人。

其实她跟长平是两个傻女人，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斗了那么多年，最后又都丢掉性命。

这一世没有自己，希望她也能求仁得仁。

只是嘉柔没看到上辈子的结局，到底是元和帝胜了，还是虞北玄胜了。

下午，拜过家庙，崔氏便带着王府众人回去。

慧能方丈竟然亲自出来相送。他须发皆白，眉长如丝绦，穿着绯色的七条衣，背略微岣嵝。慧能是得道高僧，曾被天子请到宫中弘法，奉为圣僧。都说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精通佛法和医术，传得很神。

寻常人想见都见不到，王府上下自然受宠若惊。

嘉柔看着也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和尚，并没有三头六臂。

慧能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一样。嘉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听说得道高僧都有天眼，莫不是这个老和尚看出了什么？

“阿弥陀佛，请王妃借一步说话。”慧能对崔氏执礼道。

崔氏跟着慧能走到墙根之下，院内的桃树，枝叶伸展出来，枝头结着鲜嫩硕大的桃子。

崔氏摘下帷帽，以示恭敬：“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慧能俯身行礼，然后说道：“今日让王妃和郡主受惊了。院中西墙有一个废弃的水道，平日无人注意，大概猫儿是从那里进出的，现在已经堵上了。以后不会再发生此事。”

崔氏知道慧能意有所指，回礼道：“多谢大师。”

慧能摇了摇头，又问：“据贫僧所知，郡主可是有一桩打小定下的婚事？”

“是。大师为何提起这个？”

慧能继续说道：“贫僧乃出家之人，本不该多过问凡尘俗事。但今日得见王妃，也算缘分，顺道告知一事。当年大王曾拿着郡主与那位郎君的生辰八字，来询问贫僧，贫僧算出他们是天作之合，大王高兴离去。”

崔氏愣住，没想到木诚节竟然还帮嘉柔算过姻缘，还以为他不信这些的。慧能是得道高僧，他算的应该是不会错。

“大师告知此事，不胜感激。”崔氏想了想，又说道，“只是我听说那位郎君体弱，怕他命不长久……还请大师指点。”

“阿弥陀佛。人的寿数自有天定，这个贫僧不敢妄言。万法缘生，皆系缘分。贫僧言尽于此。”慧能俯身执礼，带着僧众返回寺里去了。

崇圣寺的山门缓缓关闭，僧人打扫台阶，崔氏还站在原地。

“阿娘，天色不早，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慧能大师已经走了。”嘉柔走到崔氏的身边说道。也不知那老和尚跟阿娘说了什么。

崔氏重新将帷帽戴上，吩咐众人启程。

王府众人走走停停，快黄昏之时，才到达城门。府兵乘一骑飞驰而来，停在崔氏和嘉柔面前，下马跪在地上：“王妃，郡主，世子已经回城了。”

崔氏和嘉柔皆是一喜，嘉柔连忙倾身问道：“世子现在何处？”

府兵面露难色，支吾半天才说道：“世子在府里呆不住，去北市买东西。不恰遇到田氏的少主，起了点争执……小的是回去搬救兵的。”

嘉柔对崔氏说道：“阿娘，我带人过去，一定把阿弟抓回来。”

“千万要小心。”崔氏叮嘱道，“二郎性子冲动，你万不可与他一般胡闹惹事。”

“我晓得。”嘉柔迅速点了三十个府兵，向北市飞奔而去。

阳苴咩城仿长安之制，城中布局规整如同棋盘，市坊分离。商铺都集中在南北二市。北市多是外来的客商，交易马匹，丝绸，陶瓷和茶叶等大宗买卖，午时开市，黄昏闭市。

此刻，本到了要闭市的时辰，百姓却还围在市前看热闹。

人群分成两拨，一拨人多势众。领头的男子生得虎背熊腰，冷笑道：“臭小子，你总算回来了。去年你击我那一掌，今日我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五官清秀，皮肤有些黑，个头却很高。他挽起袖子，双手叉腰：“田德成，本世子一回城你就找事。你眼睛长在本世子身上啊。别废话了，一起上！”

田德成恨得咬牙切齿，对身后的随从说道：“还等什么？替我好好招呼世子。”

一群人张牙舞爪地冲上前，各个面露凶相。

双方正要动手，嘉柔及时赶到，大声喝道：“木景清，你给我住手！”